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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设计教育批判
发布时间:2008-3-12 15:3:15
中国设计教育批判
 

一.设计教育的症结

    2007年12月份在上海举办中国设计教育研讨会,组委会给我发来了邀请函,请我参加,清华大大学美术学院的理论专家杭间老师也亲自跟我说,希望我的论文能包含这样两方面的内容:一是谈谈自己对国内设计教育的看法,二是讲讲自己从事设计理论研究的方法,内容和题目自然是要围绕中国设计教育的了。我答应他们一定写,但真到动笔的时候,倒觉得很是棘手。写什么?怎么写?这都是问题。

    写成一般应付学术讨论会的文章,只谈学术,不涉及或尽量少涉及其他,在我而言,是很容易的。但这种不切时弊,不及要害的“纯学术”论文,在目前这种浮躁的大气氛下,对目前国内设计教育学术平庸化的大环境,是没有多少作用的。

    所以,我想讲实话,把自己这些年真正想到的、感觉到的问题写出来,希望对促进中国现在陷入困难的设计教育真正起点作用。我知道讲实话不好听,准会得罪人,但是却也知道,若果大家都不讲实话,问题永无解决的一日!何况现在设计教育面临的的问题,根本不是学术问题,是受累于十来年来不成功的教育“改革”的问题。整个教育体制出轨了,设计教育何能独善其身?就好比一辆火车出了轨,你要做的事是先要用吊车把它吊回轨道上,再研究它为什么会出轨,找出防止再出轨的措施来。而不是站在旁边指手画脚地从学术角度讨论这车的设计如何,出轨时的冲击感多么巨大和壮观。

    中国的现代设计教育应该是从1970年代末就开始了,到1980年代初期,出现了比较有声有色的局面。我自己是1982年开始投身设计史论工作的,应该说是刚刚赶上需要史论研究的好机会,在需要的时候做了需要的工作,算是国内比较早的把西方现代设计史理清楚的人之一。我当时的工作,仅仅是两方面:第一是大声疾呼设计对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美术学院里的工艺美术教育体制应该朝符合经济发展的设计教育转化;第二是用比较通俗的方法(包括在全国各个院校讲学和出版史论著作两方面),给国内设计界讲清楚现代设计是怎么一回事。因此我一直认为,自己其实并没有真正达到“史论研究”的层面,仅仅是做了史论普及的工作。想想20多年前,根本没有那么多“学术”会议,但是因为大家都很珍重、很小心呵护设计教育这棵处于萌芽状态的幼苗,虽然大家都懂得不太多,但互相交流却密切。感觉是有那么几十个人,在全国做一件开创性的事业,热情很高,也很谨慎。因此那时候的设计教育从学术角度来说,比现在“学术”多了。我们开始招收研究生的时候,连设计学科的正式称谓都还没有,我和广州美术学院的高永坚老师招第一个设计史论方向的研究生,还是先用高先生的陶瓷专业名义招进来,然后再由我负责培养。出国前,我前后招过三批研究生,十来个人。说实在的,那时候我们没有那么多本科生和研究生,广州美术学院学设计的本科生就二百人,研究生十几个人,但是出来一个顶用一个,废品不多。

    因为还没有正名,因此我们还是叫“工艺美术系”,一栋三层的校舍,和附中共用。我在楼上有一间小教室改成的办公室,就是“工业设计研究室”了。那时候我们没有现在美术学校这么大的校园和庞大的校舍,但是我们能够把小小的校园用得淋漓尽致,所有可以用的空间我们都用尽了,虽然拥挤一点。

想起那个创业的年代,我是有很多感叹的:

    那时我们没有现在这么多研究“课题”,但是我们把所有重要的课题都在当时的条件水平下做得很彻底,在广州美术学院,尹定邦老师带领一批青年教师就把色彩、平面构成课程体系建造起来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辛华泉老师就把立体构成建构起来了,柳冠中老师就把工业产品设计的课程开出来了,我就把现代设计史论硬是做出来;

    那时我们没有那么多机会留学,但是留学一个,回来顶用一个,都成了设计教育领域中的领军人物: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到德国留学的柳冠中,在日本留学的王明旨,挪威留学的蔡军,回来就组建了工业产品设计专业;张福昌、吴静芳从日本留学回来,就组建了无锡轻工业学院的设计专业;比较晚一点到美国北卡罗莱纳州立大学留学的何人可,回来就建立了湖南大学的工业设计系。当时的广州美术学院,留学的人少,走得也不远,仅仅去香港而已。但是目标很明确——回来是要搞设计教育的。去了就学,学了就做,几年下来,香港理工大学设计学院的老师来参观我们学院时,都对我们的进步感到有点吃惊了;

    当时我们没有这么多高学位的教师,哪里有什么“博导”啊,哪里有那么多“大师”啊!我们就是教师而已。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全国几个参与现代设计教育体系建立的院校中,大家全心全意地努力做设计教育;

    当时我们的学院都不大,人数不多,参加现代设计教育的人在全国几个院校中加起来也就几十个老师吧,但是大家诚诚恳恳,一心一意。论文不多,但是篇篇都有观点,有内容,很少有挂羊头卖狗肉的东西;

    当时我们不富裕,基本靠工资生活,偶然有点稿费,就开心得很。校外的设计收入很低,但是大家觉得是锻炼机会,并不在意收益多少,而在乎经验的积累。虽然不富裕,但是大家工作得很开心。我当时有机会受邀在全国几个主要的艺术院校讲课,所去的学院,见到的老师们都是精神霍霍,学生们都是朝气蓬勃。原中央工艺美院的郑可先生是唯一去过包豪斯的中国人,那时年事已高,但对中国设计教育的前途充满信心,我到他在阜城门内白塔寺旁边的家里坐,他拿出当年在欧洲上产品设计课的草图给我看,讲到半夜;我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讲课,来听课的人把学院阶梯教室的玻璃门都冲破了;在无锡轻院讲课,上千学生在拥挤不堪的大礼堂里如饥似渴地听,连走廊都坐满了人。斯景斯情,终生难忘!

    1980年代,是中国现代教育起步的年代,全国参与建造现代设计教育体系的就区区几个院校:北京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华东的无锡轻工业学院,南方的广州美术学院,虽然有所谓“南王北柳”这类的民间称谓,但是当事人都没有任何轻浮感,没人当真,从来没有人说自己是“大师”,是“领袖”。正如任何新生事物一样,中国的现代设计教育也会遇到困难,遇到阻力。1983年的春天,天空阴沉,风还相当凛冽,我在讲课之后几乎是被学院中的保守派赶出无锡轻工业学院的。轻院刚刚从筑波大学留学回来的张福昌老师,在工艺美术系系主任朱正文老师领导下,和吴静芳老师一起推动轻院的设计改革,他请我们在无锡梅园喝杯茶再走,说是给我饯行。当时张福昌老师很激动,他举起装满了春茶的茶杯,说“虽然我们现在有这么多困难,但是我坚信中国的现代设计一定能够成功,让我们以茶代酒,为中国的现代设计干杯!”那种气概、那种热忱,现在你还看得到吗?除了学院以外,当时还有好几个对于促进中国现代设计有重要功劳的人物,例如原工业设计协会的叶振华、柴常佩等,他们的名字是不应该被遗忘的。

    经济发展得快,设计需求量就大,各个院校都意识到设计教育是美术学院的大专业,好多学院从纯造型艺术转向设计为主,造型艺术为辅的方向。全部这么转向,未必正确,但却是这二十年来的实际情况。我刚刚开始做设计史论的时候,华东有些艺术学院中一些人非常反对,用保护工艺美术和传统工艺的名义发难、对抗,可那批人不仅现在自己都教设计理论,甚至还带博士生了,其中有些人还设法撇清那段背景,标榜自己一直都是现代设计的旗手。如此巨大的变化,真让人感觉有点匪夷所思。

    在我看来,目前国内的设计教育,问题很大。根子来自几年前国内对高等院校和其他义务教育进行的教学改革,来自所谓“大学教育产业化”的政策。这个政策的内涵其实就是“以钱为纲”,教育朝钱看。方法一个是建造庞大的大学,或者几个大学合并在一起,或者把一个小小的、原本优质的大学突然扩大若干倍,从而大幅增加招生名额,多收学费。在所有大学增收学费的比例上,艺术、设计类的学费几乎都是最高的。因此,为了能够获得更高的利润,全国各种院校都开设计学科,并且把设计学科做大,目的跟教人有点脱轨了,主要是增加学院的经济收入。全国一千多家综合大学,工学院不必讲了,连农学院、音乐学院,甚至医学院都开设美术设计专业。“扩招”、“大学教育产业化”等政策出台之后,全国的设计类学生总数以成倍的速度在增长。而教师人数(姑不论是否合格),教材种类(那种剪刀加浆糊拼贴而成糊弄人的不算),教学设备(除了好大喜功的大校舍以外)并没有相应的增加。这种盲目扩招的过程,实实在在是打着改革的旗号,明目张胆地、大张旗鼓地误人子弟、破坏设计教育的过程。

    特别是在20世纪90年代末期以来,在国家“高等教育产业化”政策的引导下,在制造业迅速发展后对设计人才需求大增的就业市场驱动下,高等艺术设计教育迅速扩张。在进入21世纪后的今天,中国已经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高等艺术设计教育大国。据初步统计:中国目前设有设计专业(包括艺术设计、工业设计、建筑设计、服装设计等)的高校(包括高职高专)超过一千所,保守一点估计每年招生人数已达数十万人,设计类专业已经成为中国高校发展最热门的专业之一。说实话,如果中国这些设计毕业生都合格的话,世界上其他国家的设计学院都不用开了,全世界每年也用不了数十万个设计师啊。单从数字上看,中国设计教育在近10多年来的发展真够迅猛的。在中国的高等教育体系中,目前几乎所有的高校(无论是综合性大学、理工大学、农林大学、师范大学、甚至包括地质与财经大学)都纷纷开设了艺术设计专业,一时间,艺术设计突然成为国内的最热门专业之一。但是,与西方发达国家同类学院不同的是,中国的设计教育是在社会经济高速发展与转型的历史背景下发展起来的,面临的问题与困难非常具有中国特色。无论是生源,无论是师资,无论教学设施或教学体系,事实上,中国的设计教育至今还是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远未真正成型与成熟。先看看生源,每年艺术与设计专业的报考人数多得惊人,虽然国内的高校目前学费最贵的就是艺术设计专业(全国平均每学年学费是8000——15000元人民币),但是,肯交钱学设计的学生有的是,每年有上百万的考生。不少学生是因为高中阶段的文化课成绩欠佳,估计考不上普通大学,才报考艺术和美术专业的,通过短时间的所谓“速成培训”与“考前辅导”班的突击拔高而冲进了扩招线。学生的情况如此,老师呢?前几年我在无锡江南大学办了个短训班,课后学生最强烈的反映是——王老师,您几乎是唯一扎扎实实上完四整天设计理论课的教师了。听说,教师提前走人干私活,已经是相当普遍的现象。德国卡塞尔大学艺术学院教授盖尔哈特·马蒂亚斯(Prof. Gerhard Mathias),对中国设计教育的现状曾经很直率地批评说:中国的一个个艺术和设计院系已经蜕变为一家家营利企业,其产品就是一批又一批从有缺陷的教育流水线上培训出来的次品毕业生,每年达数十万人,可是这些被称之为“设计蚂蚁”的设计学生,刚出校门就已无法适应全球化经济浪潮对现代设计人员的要求,更遑论去担当设计教学之重任。在马蒂亚斯看来,中国的当代设计教育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巨大泡沫。假大虚空,误人子弟,岂不汗颜?

    扩招的结果,就是毕业生找不到工作了。问题何在?有人说专业不对口,其实这是借口。你看西方哪所大学设计专业本科是“专业对口”的?专业不对口是一个常态,因为西方大学教育在本科阶段着重的是通才培养,打基础而已,没有对口的压力。中国的设计教育,本科就把学生当成专门人才来培养,第一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其次是忽视了中国目前的经济、产业结构和西方不同的地方。美国和其他西方国际需要这么多的大学生,因为这些国家的产值的结构以服务业为主,尤其是美国,服务业比例占国民经济总值的80%以上,所以需要大量的大学生。而中国服务业占的比重还很小,传统制造业的比重很大。传统制造业基本上不需要大学生,这些企业需要的是高级技术专科学校的毕业生,实用,无需研发能力。当初搞教育产业化的领导们,未必设想到学生毕业后的就业难问题。导致现实情况就是,不断扩大学校招生规模,招得越多越好。听说有些地方,比如华东、西北的几所美术类型的学院学生人数都超过八千人,招进来怎么教不管,毕业出去怎么找到工作更不管,只要你交学费就行。

    这种“教育产业化”的改革,破坏性极大、持续性危害时间也会极长。大量的学生进入学院,首先就全面稀释了原本就很稀薄的师资力量,第二是在毫无计划和准备的新学科里面乱忽悠,四年毕业,基本什么也没有学到。误人子弟,并且耽误了上百万人一辈子的学业。

    中国的现代艺术设计教育是在20世纪80年代初正式起步的,初时的确有点奔腾汹涌的气势,好像中国设计教育即将如朝阳一样喷薄而出了。但是来去折腾,不但没有喷薄而出,反而老也没见着阳光灿烂。

    我们的艺术设计教育,一直是落后于现代制造业的实践,设计专业的毕业生到了工作单位根本动不了手,顶不了用,是常见的现象。中国的现代制造业在迅速崛起,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高新技术几乎冲击着所有经济领域和制造产业。在制造业经历了跨越性发展阶段并实现工业产值高速增长的同时,高等设计教育产出与中国制造业需求错位的状况非常严重。起步20多年的中国现代艺术设计教育,正在以不成熟的设计教育理论与教学实践,为中国的现代产业提供着滞后的服务。我见过好多大企业的老板,对艺术学院、设计专业的毕业生都相当瞧不起,说即便好的,也不得不在单位锻炼几年才能顶用。请问:那些年轻人花了那么多学费,在大学学习了四年,学了些什么啊?(当然,这个高等教育产出与经济建设需求错位的现象,绝不仅是艺术设计类专业的问题。不少工科大学的毕业生也被工作单位送去“再进修”,而这又成为工科大学的一条生财之道,甲学院将乙学院的毕业生弄回来再教育,乙学院又将甲学院的学生找来“在职进修”。高等院校热衷于办各种短训班、进修班,已成常态,原本已经捉襟见肘的师资力量再次分流,而学院乐得卖完了毕业文凭再卖进修结业文凭。之中的混乱,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从数量、规模上来讲,中国的高等艺术设计教育的确发展迅速, 但是几年前开始的盲目扩招带来的设计教育过度膨胀,使专业设置与课程教学体系方面都出现严重的问题,大部分学校的专业设置基本集中在艺术设计、装潢设计、广告与包装设计、室内设计与环境艺术设计等所谓通用设计的专业中,中国每年培养的数十万设计毕业生,大部分拥挤在广告、包装、室内设计等以装饰为主的服务行业中,经过四年不合格的教育,毕业出来的大学生参与到设计行业中,用质量恶劣的设计污染我们的环境。中国在近10多年来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广告与包装污染大国、建筑与室内环境污染大国。为了争取更高的利润,在建筑、室内、环境设计,在包装和平面设计上滥用装饰、滥用昂贵材料的现象比比皆是。国内的大、中、小城市的建筑与城市环境已经沦陷为广告、招牌、招贴的海洋,中国的“月饼”、“棕子”超豪华的恶劣包装已经成为国际包装设计中最恶俗的典型。乃至于需要国家在法律与法规的层面上来限制规范广告与包装、建筑与室内环境的设计。一个有几十万人从事设计的国家,在浩瀚如山的包装设计中,居然看不到多少精彩的设计作品。此情此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如此庞大的高等设计教育体系与中国制造业在全球的地位形成着巨大的反差,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人口大国和制造大国,目前是全球最大的汽车制造与销售大国,家电制造与出口、家具制造与出口、服装制造与出口、玩具制造与出口大国。一直到今天,中国仍然没有培养出自己的汽车设计大师、家电设计大师、家具设计大师、服装设计大师、玩具设计大师。全球都可以看看Made in China,却几乎不见Designed in China。由于中国制造缺乏自己的设计与品牌,中国的制造业在近年来频频被西方发达国家以“反倾销”的理由给予制裁。在西方谈中国设计,大家都是宛然一笑,不会讨论。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中国的当代设计教育站在十字路口上!目前我们培养出来的学生质量与经济生产实践的要求差距越来越大,学校教育的水准每况愈下,但社会与产业对高等设计专业教育的要求却越来越高。设计教育面临的问题之一是在现行教育体制的牵制下,高校设计教育与产业发展基本脱节,高等设计教育的发展远远滞后于产业,又不允许外部力量参与竞争。中国设计人才匮乏,不是源于人数不足,而是设计专业学生水平普遍低下,许多人无法胜任设计工作,而只得改行从事其他工作。在我任教的Art Center,每个学期,都会有国际知名产业参与学校的项目。学校的大礼堂,会不定期举办由不同领域的设计专家主讲的专题讲座。学生的作业中,常常有专为通用汽车,丰田汽车等产业提供概念车设计思路的内容。每逢学生毕业的时候举办的企业见面会,都会让学生更了解企业的需求,也让企业有机会对学校的教学内容参与意见。但是,在国内,我并没有见到这种常态形式的双向交流。

    中国设计教育的落后的另一个原因,是国内设计教育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在沿用1970年代或者更加陈旧的传统美术教育的模式,连专业学科名称也都滞后于国际平均水平,比如“平面设计”( graphic design)学科,至今仍被称定为“装饰艺术”,翻译成英语是“decorative art”,这是英国在19世纪用的一个名称,早就不用了,平面设计的范畴也早就超出单纯的装饰。这种单一体系,单一制度、缺乏弹性、缺乏市场反馈机制的盲目扩招教育,对中国设计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

    中国经济发展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引入了市场机制,而中国的教育体制却依然是属于计划经济模式的,从大学的名称、学制、办学层次到专业的设置、教学大纲、课程内容、教材编写等,都是由国家教育部在进行统一管理的。一个对经济发展需求反应迟钝、对市场要求认识不足的体制,怎么能够培养出我们经济持续发展需要的人才,如何能够面对市场经济体制下的国际设计教育的挑战呢?庞大的市场经济,和一个刻板僵化的教育体制,中间的矛盾是无法解决的。饼是越做越大,但是质量却越来越差。因为不是自己的事,大家得过且过,既得利益者在其中中饱私囊,国家设计水平维持低下,外国设计师渔翁得利,这种局面如何解决,个人感觉真是有心无力啊!

    中国这样一个地域广阔、人口众多、区域经济发展极不平衡的发展中国家,在高等教育上一直推行这种统一的模式,肯定是有问题的。以单一的、刻板的、问题众多的、大一统的设计教育模式不断大规模地培养一批又一批的设计专业的学生,从中专、大专、本科到硕士、博士研究生,二十多年了,仍是杰出人才少,滥竽充数者众。

    中国设计发展到如今的乱像,是令人痛心疾首的。国名叫“China”,也是“陶瓷”之意,现在漫说日用磁、高级餐饮磁,就是厕所的洁具,也都是外国品牌纵横天下。去年景德镇在洛杉矶举办陶瓷展,最后是租了个仓库像买破烂一样的推销那些工艺陶瓷,看了让人惭愧不已。

    我们现在的办学目标与学科建设方向都把主要精力放在本科、硕士和博士教育上。所谓的设计专业教育在很大程度上是脱离实践的“理论设计”或“模拟式设计”。我们有钱修大得不着边际的大学城,却无法给学生提供培养设计技能的教学实践课程和教学实践的车间与设备。不论是学生的实践能力,或是院校和企业的设计合作关系,都远远落后于欧美发达国家、台湾和香港地区设计大学的水平。“重艺轻技”,尤其是严重缺乏以培养动手能力为主的技术实践教育,这种现象一直延续到今天,是导致中国设计教育落后于国际现代设计教育的关键因素之一。学时装的不懂面料、不会剪裁、不懂生产流程,就会画些天马行空的效果图,再就是夸夸其谈说时尚。我在浙江义乌、温州,和一些做时装出口生意的老板谈设计专业的毕业生,他们都说是没有用的,宁可自己从女工中培养人才。记得前几年,杭州一个丝厂女工出身的丝纺行业的企业家(好像还是全国三八红旗手)到洛杉矶旅游,专程到学校找我。因为临时来的,我正在上课,她就在课堂外的走廊上等了我两个多小时。见面只有一个要求——王教授,你能介绍一个好的设计毕业生给我吗?她说自己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从200多个应征者中千挑万选,选了两个应届毕业生,可上班不到两个月,就只好请他们走路了,原因呢——“只会讲,不会做事”。这样的现实难道还不残酷吗? 

    虽然落后,但是夸夸其谈的风气弥漫学府,自欺欺人,也实在惊人。比如一方面我们的设计体系和当年包豪斯差之远矣,包豪斯教育突出的对问题解决能力的培养,对生产的了解,对社会的责任感,我们大多数学院连边都没有摸到。但是听说我们的一些教设计理论的人,却认为包豪斯模式已经过时了,只是一个“设计传统”了,并提出了要建立有民族文脉的有机设计体系,很有点大跃进期间“超英赶美”的劲头,口气之大,令人侧目!

   看到了问题,当然思改进,怎么改呢?细说起来千头万绪,拣我以为重要的先说两点吧:

1.目前的大一统教育体系需要改变。

    设计教育其实最忌讳大一统体系。美国现在有独立的艺术和设计学院60多所,五年前香港艺术中心的董事局主席刘小康、香港理工大学的梁副校长和当时理工设计学院副院长林衍堂三位来美国考察设计教育,走了一大圈,60多个院校看了一半以上。我问他们的感受,他们的感觉第一点就是没有一所学校的系统是一样的。设计是和市场、社会密切联系的活动,并且是一个服务性的行业,漫说全国一个系统,就是一个城市几个学校共用一个系统都不合适。洛杉矶四所设计学院:加利福尼亚艺术学院( 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he Arts, Valencia),是迪斯尼公司投资做的,综合艺术学院,下面有舞蹈、戏剧、音乐、艺术、理论几个系,基本是为娱乐产业服务的,艺术系内一部分是所谓的纯艺术,不画画、不做架上艺术,只搞装置、概念之类;另外一部分是手绘动画,这个专业全世界恐怕也属最强。皮克斯动画公司的老总John Lassester,《超人总动员》和《小鼠大厨》的导演Brad Bird 都是那里的老师;第二所是奥迪斯艺术设计学院( Otis Institute of Art and Design),强项是时装、玩具设计;第三所是南加州建筑学院( Southern California Institute of Architecture),突出培养具有试验型的建筑师;第四所就是我在任教的这家艺术中心设计学院( Art Center College of Design, Pasadena ),长于工业设计、汽车设计、电影制作、商业摄影、商业性的平面设计。我在洛杉矶二十来年,除了是Art Center的终身教授之外,在其他三间学院都任过课,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每所学院都针对自己的需求和具体情况,有自主的教学体系和培养目标。四所学院,每校的在校学生人数大致在1000人上下,外国留学生占一半左右,Art Center多一点,大概占60%。反观国内设计学校,全国一统,下面的学院想有点突破、拓展、试验,还得层层申报,争取得到上面教育部的支持才能动作。而设计教育在教育部的大计划中自然是无关紧要的“边远地区”,重点都放在名牌综合大学、大型理工学院里去了。这种体制不改造,中国设计教育可以说几乎没有出头之日,永远出现不了中国设计、中国品牌立足世界的那一天!我们的教育部官员们是否明白这个道理呢?即便是明白人,又是否愿意果断出手改变现状呢?打破大一统的教育模式,才有改进的可能。否则以现在的小敲小打,修修补补,又能有多少作为呢?

2.设计教育教师队伍的建设要有新思维

    由于当前教育管理制度的僵化,造成了艺术设计类型的教师资源枯竭、课程老化、僵化。目前设计教育体系的建造不是因为需要这些课程才开设,而是沿袭过去的习惯、按照现有人员的能力而开设的。原因有二:惰性,固定人员超多。设计教育最大的特点,就是要随市场、产业的变化而随机应变。以商业摄影来说,虽然基本原理相似,但是现在数码发展如此之快,如何迅速在摄影教学里面添入数码部分,不仅仅是个技术问题,还是一个概念转变的问题。单靠现有学校的这些教师是无法如此迅速地改变内容的。

    本校毕业生留校任教,称之为“近亲繁殖”,师资水准会因近亲繁殖而退化,已是不争的事实,然而我们的高校,尤其是艺术类高校,“近亲繁殖”却一直延续着。再加上在大一统的“全国一盘棋”上,各个学院已鲜有自己的个性和特点,“远亲”也变得和“近亲”差不多了,基本上就是高校小圈子里的人,和外部世界严重脱节。没有生气,缺少创新思维。高等设计学院成了养尊处优的场所。

    现在普遍存在的本科教育中专化,研究生教育本科化的状况,也和师资荒密切相关。好多设计院校居然没有必须的现代艺术史、现代设计史课程,大部分学院不开设设计理论课程,有些省份就基本没有现代设计史论方面合格的老师。合格的、优秀的教师队伍建立,因为受体制的约束越来越困难。有时甚至出现这样的情形:从外校调入的人员,不是因为他们的学识好、能力强而调入,而是原所在单位比较好说话,同意放人而已。这样组建的教师团队,如何能适应新时代对于设计教育的需求呢?

    西方国家的设计院校,多采用大量兼职、少数全职的方法,从设计第一线请专家来上课,把最新的观念、技术带到课堂。但是,这种固定职工并不为主的做法,肯定和我国现行的高校管理体制冲突。我认为固定教职人员和外聘专家各占50%的比例就比较适合我现在任职的国内学院。僵硬的制度阻碍进步,不求变、只求稳,不相信探索、只会按照条文规定办事的行政扼杀教育的生动性和现代发展,是普遍的问题。这一点,也让人难以乐观。

    设计教育受大一统教育体系的牵制,加上 “教育产业化”的错误引导,把设计教育搅成一盘乱局。要收拾和整顿,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从系统改起,不过目前看来希望不大;二是各个院校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进行不声张的试验,按照本校、本地区的实际情况对教学体系进行调整和改革,从适应于自己面对的就业市场入手,与本地的企业建立合作关系。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以办好中国设计教育为己任。我想,用这种“分片蚕食”的方式,最后改掉那个早已经不适合中国经济发展形式、不符合中国设计发展要求的大一统体系,还是有可能的。

    我有幸参与了我国早期的现代设计教育改革,数数都快三十年了。对国内的设计教育,我始终是有感情的,也有一种责任和义务感。真心希望我们的设计教育能够真正的进步,走上正轨。为国家的经济发展、文化发展服务,不要耽误千百万人家的子弟啊!

 

我的研究方法

    我这个人,脾气比较急,干什么事都很讲求效率。于是在别人的眼里,也就留下了“想得快,说得快,做得快” 的印象了。多年来,我从来没有系统地整理过自己的研究方法,只是一两年前,在汕头大学讲设计史论课的时候,因回答学生的提问,而比较仔细地谈过一次。参加研讨会,主办方特别要求我讲讲这方面的情况,我也就借此机会做个总结吧。

 

一、整体的历史观

    大概与自己出身自历史研究专业有关,我觉得在研究设计问题的时候,特别需要有整体的历史观。我觉得,文科学生有三门课程是非学不可的:历史学、哲学、经济学,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历史学。专业史具有两方面的特征:一是它的专业性特征,是关于该专业发展的历史;二是它的普遍性特征,它是人类历史、文明史的组成部分。因此,专业史与普通史具有共性。如果把专业史的发展与社会史、政治史、经济史和技术史割裂开来,就事论事地对设计风格的改变、对各个时代设计师的个人探索做简单的描述,其结果必然是忽略了设计发展的核心、动力、背景,使设计发展看来好像是某些设计师个体探索的拼合,设计风格的出现仿佛完全是偶然的结果。失去了对设计发展史逻辑性和历史性必然的关注,往往会造成读者的片面观,造成对于设计发展的形式主义看法,形成在讨论设计的时候重形式而漠视历史文脉的倾向,其结果必然是只重形式,不求甚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其实,无论如何强调设计的创造力及个性发展,设计都无法摆脱文明发展总趋势的影响。
    过去,我自己当研究生的时候,有幸遇到一些非常出色的导师——刘绪贻教授、吴于廑教授、韩德培教授等,他们都非常强调整体的历史观,强调做学问的方法。他们本身的历史造诣、外文功底都很深厚,我们这班学生真是受益匪浅。现在我自己带研究生了,最头痛的问题是他们缺乏整体的历史观,甚至对历史的了解也太少。我的对策是布置大量的阅读功课,而且时常抽查,要求学生和我讨论,希望能收到一点效果吧。

 

二、要了解现有的历史框架
  要想站上学术的高度,需要对本专业的历史有一个宏观的了解;而全面俯视各种现存的历史框架,是十分重要的。

    国内目前的艺术设计教育中,对专业史论的重视程度,比过去是重视多了。国内一些著名院校的研究生院,已设立了西方美术史、中国工艺美术史、中外设计史等研究方向。但是对这些专业方向的研究,是建立在比较粗糙的历史认识之上的,是个非专业的历史框架,这是致命的弱点。一直以来,我们所学习的历史,都是单一的、线性的历史唯物主义框架,它简单地把人类历史分为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到共产主义社会五个阶段。而实际上,人类社会的历史过程,并非如此的整齐划一,各个文明的发展进程也不尽相同。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本身就有很多个框架与方法。对框架不作任何怀疑而仅仅思考其中的枝节,这样的研究,只能说是建立在一个不牢靠或者说是不实在的单一框架上,会有相当的局限性。

    在研究生学习的第一年里,应该把所接触的专业史料从头至尾看一遍,对所研究专业的历史框架有所了解。研究生学业仅有三年时间,第一年就是对史料的掌握,对历史模型的构造,对众家学术观点的了解。以学设计史为例:学习一年以后必须能够说出:西方现代设计从1850年的伦敦世界博览会发展至今,西方社会对这段历史是怎么看的;剑桥世界史和大不列颠世界史是不同的模型结构,它们存在什么样的争论。一年后,要讲得出来在此研究领域里有多少不同的史论,并能对其做出基本判断。最重要的是不能仅仅迷信一本书。不同历史时期的人,写的历史是不一样的,因为不同的时代会产生不同的模型,看了某个时期的历史书,不要以为这就是惟一的。针对同一段历史,要找几个不同的模型来看。看完之后,要认真思考不同的人对历史的不同理解,并努力形成自己的认识和判断。这一点,非常重要。
  设计史论类专业比较难研究,因为它研究的是视觉的历史。在这个前提下,视觉的东西很容易阻碍历史的脉络,形象压倒了结构,其实这是最危险的地方。事实上,形象是应该放在结构里面的,如果一开始就淹没在图形里面,将来是很难拔出来的,因为没有一个历史框架,满脑子就是一个个图形,就会导致把图形拼来拼去的恶性循环。

三、建构自己的研究模型
  作为史论的研究人员,在研究历史时,无论是中国工艺史,还是西方设计史,首先要搭建一个历史模型。专业不同,侧重点自然不一样,有的重视中国的文化,有的重视西方的文化,但是历史框架的建构是同样重要的。这个大的构架就是人类5000年的历史发生了什么样的演变,而对于这个演变的研究,我们有什么样的基本态度和理想,这是非常重要的。有些人认为对历史的研究就是要准确地反映历史,重现历史,我觉得这是误区。作为成年人,我们自己也经历了几十年的历史了,知道历史是无法重现的。即使是自己的童年,也无法完全重现,有大量的东西被遗忘,能够记忆的只是些重大事件,而不可能是完整的过程。西方新视觉派认为,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不可能百分之百地重现,这是个根本。比如,想重新描绘一张1900年左右的北京图画,菜市口、大栅栏、灯市口……这些重要的地点你会记得住,这些是框架。不同的人,对北京有不同了解,会记住不同的框架,但没有人能够准确地、巨细无遗地完全复原当年的北京,那是不可能的。
    要建立自己的框架,首先要参阅百家观点,看看不同的人对这段历史是如何理解的。如果没有充分的基础,这个历史模型也是做不好的。尽可能多地占有史料,在现有的史料基础上建立自己的历史模型,对于历史研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对于各专业史及理论研究也都具有普遍意义。当然,我们做的是设计史学而不是考证学,因此,在建立自己的历史模型之后,我们更要思考模型后面的问题,否则就变成了一个猥琐的考证者了。诚然,建立自己的历史模型,是件很主观的事情,然而,无须害怕主观,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客观地反映历史,总有他个人的观点、好恶、以至爱憎在左右着他。所以主观并不可怕,只是必须力求确立一个比较可信的主观框架就是了。

    我一直认为,研究模型的建构,首先要基于对历史的宏观了解,然后选择一些自己所感兴趣的片段进行深入研究,充分占有史料,最后才能建立自己的历史模型。这个模型不是狭义的、孤立的专业模型,而是对于历史的泛义认识。

    有人认为,把历史剪裁成自己模型的构件,拿着个人的框架来研究历史,就会不客观。首先我要声明,建构自己的历史框架,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虽然也有不少历史研究人员采用这种方法,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必须“放之四海”的“真理”,不过我自己在实践中觉得很好用就是了。何况,就我们每个人不算太长的历史经验而言,历史根本就没法完全客观。即便对于重要的历史事件以及历史人物,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评论背景都有不同的看法和说法。学历史一定会讲古罗马史,讲了几千年,直到现在对古罗马的解释也还是存在不一样的。所以无论是做中国传统纹样还是西方设计史研究,首要的一点是要清晰地知道历史上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第二是必须有自己的模型,而且模型一定要很清楚。当然这个模型不能违背历史,不能捏造历史。包豪斯的历史,仅包豪斯档案馆出版的历史就有许多,浩如烟海的资料,单单是保尔·克利的个人日记就有很大一摞,康定斯基写了许多日记,这些东西总要有取舍,怎么取舍就靠历史模型,而模型建构的基础就是对于历史整体框架非常娴熟的掌握。

    对于研究生来说,建立一个自己的研究模型,是个挑战。靠老师教是教不出来的,要靠自己花时间把历史的大框架搞清楚。在当学生的时候,还在学习过程中,未必能建立自己的历史框架,但到独当一面,从事研究的时候,这就很有必要了。

四、理论和实践互为依托
  就设计类专业而言,脱离理论的实践,或脱离实践的理论都是荒谬的。设计是一个实践性很强的专业,专业本身的这一特质,决定了其理论和实践互为依托的关系。
  做设计不懂得理论,最终只能沦为匠人。因为没有能力从专业历史和理论中获得升华的力量,就无法从他人那里获得超越自身智慧的能力,难免最终堕入平庸。一个人专业水平的成长,需要不断吸收前人、他人的精华为己所用,也就是像牛顿说的,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如果在吸收前人智慧的基础上,再加上自己的才能和创造,这便是我们作为专业人士生存的价值。而前人与他人的智慧,就在专业历史与理论中。
  如果只懂得专业理论而不懂得具体的设计,这难免有纸上谈兵、隔靴搔痒之嫌。设计的理论,无一不是和具体的专业设计相联系,不懂具体的设计而只会夸夸其谈所谓的理论,这样的理论往往太过空泛,很难有针对性,很难有具体的指导意义及价值,难以给当下的专业状态以正确的评价,更不能奢望它能给专业的发展指明未来的方向。
  有的人长于理论而短于设计,而有的人长于设计而短于理论。这并不重要,绝对的均衡是不可能的,关键是不能偏废。设计实践和理论本来就是互相依托,互相促进发展而来的。在技术和人文学科高度发展的现代社会,脱离设计实践的理论和脱离理论的设计实践都很难独立存在。

 

五、关于学术营养问题
  设计类专业是要求营养比较充分的一个专业。有些专业比较单纯,比如数学,但是设计是一个边缘性学科,从汽车到服装、到建筑、到平面,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因此,作为设计史论的研究人员特别要注意学术养分的补充。在知识的吸取上,千万不要使自己过多地受到专业的限制和单一研究方法的限制。既要有一个主攻的方向和惯用的方法,但是同时也要对其它研究方向和研究方法始终保持兴趣。因为设计是一个综合文化,不是单一文化。对于其它学科及专业的涉猎、学习,目的在于要让自己能够立体地而不是平面地了解设计,有了一个立体化的文化视野,才能在知识的海洋里面建造一个立体的空间。

    一代国学大师傅斯年留学海外七年,可以说学贯中西。他在1928年发表的《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一文中,提出了学科进步与否的三个标准,其三便是:“凡一种学问能扩充他做研究时应用的工具的则进步,不能的,则退步。”“地质、地理、考古、生物、气象、天文等学,无一不供给研究历史问题者之工具。”可见学术营养问题早就是学术界关注的重要问题。 
    再说到包豪斯,所有中国写的书都只注意什么人到包豪斯讲学,但都没有注意到:曾经来包豪斯访问过的贝拉·巴托克(Bela Bartock)是一位大音乐家 ;而保尔.·克利(Paul Klee)首先是个哲学家,其次才是一个画家,他甚至并不是一位设计师。这表明,历代的大师都很注意交叉学科和边缘学科。

    我们现在身处信息时代,如果还将自己封闭在研究专题的狭小领域里,时间长了,一定会严重学术营养不良。如何利用现代科技工具,补充学术营养,是自己每天都要面对的问题。

    上面说到的五个方面,其实也是老生常谈了,不过是自己长年工作中的一点积累而已。理论其实就是这么一个东西:纸上谈兵容易,要用来指导实际工作就困难。希望能够起到一点抛砖引玉的作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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